試論南海問題的中國對策

【周新政社長在參加大會南海主權爭議研討現場】

南海問題是近幾年來，中國面臨的最主要的國際紛爭之一。鄰近的菲律賓、越南等國家紛紛搶佔我國南海島嶼，挑起主權爭端，美國、日本，甚至印度等大國也以南海問題關係國際航運安全為由，以“中立調停”等各種理由介入南海爭端，試圖從中漁利。

那麼，中國的對策是什麼？7月12日，南海仲裁案裁決出臺後，習近平主席在會見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時強調：南海諸島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

主權不容退讓，這是中國的核心利益。但習主席同時也表示，中國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致力於維護南海和平穩定，致力於同直接有關的當事國在尊重歷史事實的基礎上，根據國際法，通過談判協商和平解決有關爭議。這是手段上的隱忍。實際上，中國多年來應對南海問題的原則一直是“主權屬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自己家裏的東西還要讓別人來“共同開發”，是不是很委屈？但沒辦法，這是國家實力的限制，在沒有航空母艦的年代，中國對遙遠浩瀚的南海確實缺乏控制的實力。近幾年中國的國家實力與海軍實力同步增強，對南海問題的態度實際上也在逐漸強硬。那麼，現在是不是到了可以改變國策，強勢出擊的時候了呢？我的看法是，應該更大幅度增強對南海的國家投入與開發，但仍需維持韜光養晦的戰略國策，以爭取和平發展的時間與空間。

1、中國對南海的主權自古有據

習近平主席強調南海諸島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並非虛言。按照西方國家法學家的主流看法，在15、16世紀以前,單純的“發現”，無需任何其他行為,就可以取得對無主土地的完整主權，而中國人是最早發現並開發了南海島嶼礁灘的。遠在秦漢時代，中國先民在南海就已經有了航海通商和漁業生產活動，那時候的南海諸島上並無人煙。20世紀70年代,廈門大學南洋研究所調查組在南沙群島的太平、中業、南威等島嶼上看到了明清時代閩粵漁民建立的水井、茅屋、土地廟和石碑等物,羅孔、紅草峙、奈羅、鐵峙、黃山馬、鳥仔峙等島也都有中國漁民挖的水井。

18世紀以後,國際法學界對主權取得的要求是有效佔領,而南海諸島在唐代已列入中國版圖。《元史》地理志和《元代疆域圖敘》記載的元代疆域包括了南沙群島。明朝海南衛巡轄了西沙、中沙和南沙群島,《海南衛指揮僉事柴公墓志銘》記載:“廣東瀕大海,海外諸國皆內屬”,“公統兵萬餘,巨艦五十艘”,巡邏“海道幾萬裏”。

從歷史與法理的雙重角度看，中國對南海諸島及相關海域都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

2、近代南海問題發酵的歷史

二戰中日本侵佔了南海諸島，實際上直到這個時候，現在吵吵嚷嚷聲稱自古擁有南海主權的幾個國家，仍然是英、美、法等西方諸強國家的殖民地，連自己國家的主權都不存在，更加說不上對南海諸島的主權。

抗戰勝利後, 中國政府根據《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從日本侵略者手中收回了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主權。中國海軍遠赴南沙,在一些主要島礁上豎立了主權碑,並設立南沙群島管理處,駐兵太平島。1947年,中國政府正式將南沙群島劃歸廣東省管轄,從而完全確立了中國對這一群島的固有主權。

直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菲律賓和當時的南越才開始在南沙搞一些小動作。1956 年菲律賓航海家克洛馬宣佈在南沙群島海域航行過程中“發現”“許多島嶼”，並將它們定性為“自由地”，菲律賓政府據此認為這些島嶼屬菲，企圖搶佔部分南沙島礁。而菲政府對臺灣當局的南沙主權立場是知曉的，曾欲派官員赴臺灣協商南沙島礁歸屬問題。1962年起，南越陸續佔領了南子島、敦謙沙洲、鴻庥島、景宏島、南威島、安波沙洲，遭到了海峽兩岸的強烈反對和抗議。

1973 年9月，南越宣佈將中國南沙群島的一部分島嶼劃入其版圖。1974年1月11日，中國外交部發表聲明譴責這一蠻橫行徑，重申中國對南海諸島的領土主權。南越方面不顧中國政府的強烈抗議，派出軍艦侵佔西沙一些島嶼，並打死、打傷中國漁民和民兵多人，同時攻擊中國正常巡邏的艦隻。1974年1月20日，中國海軍艦艇奉命開赴西沙群島，將南越軍隊趕出西沙群島。

199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領海及毗連區法》和199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法》的有關規定，中國的南沙群島擁有領海、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

3、南海爭議的根源在於利益之爭

從歷史上看，20世紀50年代以前並不存在所謂南海問題，有關國家都承認南海主權屬於中國，世界主要國家出版的近200種地圖集和權威百科全書，無不明確標明或承認，南沙群島及其附近海域在中國南海的傳統海疆之內。甚至是菲律賓在1955年向聯合國國際法委員會提交的領海範圍聲明、1961年公佈的“領海基線法案”及其1968年修正案，都沒有包括現在的南海爭議地區。

20世紀60年代末，美國及聯合國多個調查機構宣稱，在南海大陸架上發現豐富油氣資源，南海成為世界四大儲油區之一；1968年聯合國有關資源機構發表南海擁有豐富石油資源的報告之後，南海周邊國家紛紛提出對南海島嶼的主權要求，並採取行動佔領島嶼，才發生了與中國的領土爭端。

在20世紀70年代幾經商討，1982年12月10日在第三次聯合國海洋法會議上通過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一國可對距其海岸線200海裏（約370公里）的海域擁有經濟專屬權制度，及其所帶來的極大的經濟收益，則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海洋權益帶來的領土紛爭。

20世紀70年代以來，在巨大資源前景的誘惑刺激下，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紛紛伺機在南沙奪島占礁，非法侵佔中國領土、領海主權。這就是今日南海問題的根源。顯然，南海爭端的本質緣於對資源利益的爭奪。

目前南海諸島的情況是，東沙群島由中國臺灣駐守；西沙群島與中沙群島在我國管轄之下。而南沙群島的歸屬則已支離破碎：到目前為止，越南佔領了南沙29個島礁，基本上控制了南沙西部海域；菲律賓侵佔了中國南沙群島的10個島礁，其中，第二大島中業島已被菲律賓設為南沙群島的指揮中心。

此外，馬來西亞佔領了3個島礁，在所占島礁上有駐軍和簡易的飛機跑道。汶萊雖未派兵進占，但已開採油田9個，氣田5個。印尼則宣佈對8萬多平方公里的中國傳統海疆享有“主權”。而我國目前實際控制島礁僅9個，其中大陸8個，臺灣1個。

4、無奈的韜光養晦國策

面對海域被分割、島礁被侵佔、資源被掠奪的狀況，中國只有兩個選擇：動用武力收回主權；或者回避爭議，開發經濟。中國選擇了韜光養晦國策，也就是延續至現在的“主權屬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原則，對多數島礁被相關國家佔領、油氣資源被掠奪的現狀保持了高度的克制，換來了近數十年的亞太地區的穩定與繁榮。

但近年來，西方國家一再宣揚，認為中國為了發展經濟，實現和平崛起，必須然會在南海問題上退讓，使越南、菲律賓等國更加囂張。2012年4月的黃岩島事件，最終突破了中國忍耐的底限。當時菲律賓軍艦對在黃岩島潟湖內例行作業的中國漁船進行堵截，中國漁民被扒去上衣晾在甲板上暴曬的照片引發全國聲討，中國政府不得不採取反制行動，開始對黃岩島實施管控。這也是菲律賓在美日等國家支持下提起南海仲裁案的主因之一。

而美國對南海問題的日益關注則源於其重要的戰略位置，及美國“重返太平洋”戰略的雙重考慮。事實上，美國在1995年以前對南海的基本政策是“中立”和“不介入”，表示“即使南沙發生衝突也無義務直接捲入戰爭”，還提醒有關國家不要輕舉妄動。

但隨著東亞及東南亞各國經濟的崛起，南海已成為當今世界上通航量第二大的海上航道。經過這一海域的國際貿易量占全球貿易量的80%左右；日本、韓國90%的石油進口要經過南海運輸；南海地區出產的液化天然氣75%運往日本；美國從亞太地區進口的各種重要原料，九成左右要走南海航線。而在我國通往國外的39條航線中，有21條通過南海，60%的外貿運輸從南海經過。如此重大的經濟與政治利益，使美國不惜冒著與中國反目的風險試圖介入並 有效控制這一戰略性海域和國際航線。

除美國外，日本、印度都試圖通過支持越南、菲律賓等南海爭議國家，或者直接派出軍艦進入南海巡航等手段，擴大在南海的發言權。其根源也無非是巨大的經濟及戰略利益。

5、破局之道在於富國強軍

南海問題由來已久，非一朝一夕所能解決。近年多種國際政治力量彙集於中國南海地區角力，更使複雜化。但從南海仲裁案之後東盟各國的反應，尤其是菲律賓新總統杜特爾特的對華態度來看，美、日利用南海相關各國打壓中國的目的並未得逞。

在東盟內部，緊跟美國的是菲律賓和越南，新加坡等國家則態度曖昧。但東盟始終沒有整體倒向美國，其原因除了中國的外交努力，以及柬埔寨、老撾等友好國家的支持外，中國的經濟實力才是主要因素。東盟和中國的年貿易額2014年就達到4800億；而東盟與美國的貿易額僅為2200億，這應該是美國拉東盟孤立中國的圖謀破產的決定性因素。

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就直白的說過，菲律賓需要修路，中國有錢而美國沒錢。為此，杜特爾特在11月19日與習近平主席在利馬會見時表示，感謝中方為菲律賓發展提供的幫助，願加強同中方在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合作。菲方願同中方通過對話協商妥善處理好有關海上問題，共同努力維護兩國關係改善和發展勢頭。

在實力不足的時候，回避你死我活的爭鬥，“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很重要，這是和平發展的基礎，但回避問題並不能解決問題，南海主權問題的最終解決只能依靠更加強大的國力，包括經濟實力與軍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