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5月22日拍摄的江苏省南通市保时捷中心进口车展厅内景。新华社发 许丛军 摄
“要买Model X 75D？政策出来当天就售罄了。现在不仅国内没车，连‘在海上漂’的车都已定光。”在特斯拉北京芳草地体验店，销售顾问一边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一边向中国证券报记者介绍。
5月22日，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发布公告，自7月1日起，降低汽车整车及零部件进口关税。距离政策实施还有一个月，各家车企和4S店使尽浑身解数，开启降价模式。但在热闹的背后，不少经销商根据供求情况调节优惠幅度，一些热销车型几乎没有优惠。不少品牌则利用此次机会制造“事件营销”，提高市场关注度。
降价看上去很美
根据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公告，降税后我国汽车整车平均税率为13.8%，零部件平均税率为6%。政策发布后，多家车企第一时间响应。目前已有包括特斯拉、沃尔沃、奔驰、宝马、奥迪、捷豹路虎、林肯、保时捷、宾利、福特等车企对进口汽车关税下调政策作出官方回应，大部分车企下调了相关进口车型价格。
“现在买Model X 75D，只能9月提车。在政策发布当天就可以享受新关税优惠，不必等到7月1日。那些两三个月之前订车的客户，只要还没有提车，都可以享受降税后价格。”上述特斯拉销售顾问说，除了直接下调售价，在汽车金融方面也有优惠政策：“贷款买Model S 75D可以做到一年免息，相当于特斯拉贴了两万多元。”
中国证券报记者发现，多家经销商借势充分调动消费者购买欲望：很多此前去过4S店看车的人都接到了销售人员的电话，通知其来店看车。
车价是否真的如预期般降幅明显？其实，关税下调的只是“官方指导价”，在实操环节，降价幅度并不尽如人意。
以宝马X5为例，根据官方指导价，关税下降后，2.0T自动xDrive28i厂商指导价由75.8万元降至69.9万元左右，下降5.9万元。“之前X5就有优惠价。关税下调前实际售价64万多元，关税下降后实际售价最低62万元，优惠了两万多元。”北京石景山一家宝马4S店销售顾问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X5是冲量的车型，本身优惠幅度就较大，关税下降前就火爆到没有现车，现在不可能让利特别多。”
“宝马进口车平均降幅在7%左右，算是降幅较大的，因为宝马正好处在进口车型更新换代的时点上，本身有降价需求。”有宝马厂商相关人士向记者表示。
相对于原本高昂的价格，降低关税可以降低进口车价格。但受经销商策略、供需关系等因素影响，官方指导价的降价比例并不会充分体现在实际售价上。更多豪华车品牌都在利用此次机会制造“事件营销”，提高市场关注度。
“现在买车有优惠价。如果什么都不选装，裸车差不多53万元。”中国证券报记者走访一家位于北京的保时捷4S店，问及保时捷热销车款Macan售价时，销售顾问说，“现车不多了，如果等7月1日以后买，倒是可以享受降低关税后的价格，但不能享受优惠价，价格算下来可能差不多，甚至更高一点。”
有英菲尼迪厂商相关人士透露，“理论上官方指导价降幅在8%左右，但实际平均降幅在6%。报价有7%左右的，都是一些小众基本不太走量的车，用来做宣传用。官方指导价下降两三万元，终端价格下降2000元到3000元就很好了。”
车市三方博弈
离汽车关税下调政策实施还有一个月。在此时间点，购车人、经销商、厂商都各自打起“如意算盘”。
上述英菲尼迪厂商相关人士坦言，已有购车人撤单的情况出现。“因为发现降价幅度不及预期，目前各家经销商售价不稳定。7月以前的车都是库存车，成本较高。”
分析人士表示，有些车型价格调整后，经销商刚好处在盈亏平衡点，但购车人希望经销商降价幅度应该更大，所以到7月1日以前，二者都在观望：购车人不提车，经销商不卖车，双方处在博弈过程中。
面对这样的形势，每家经销商的处境各有不同，部分小经销商已经“扛不住”。“从现在到7月1日，业务会不及预期，库存压力较大。”某小型进口车经销商向中国证券报记者坦言，“我们会提前报关，再把车低价处理，让购车人买车多点实惠，以便快速回笼资金。”
上述分析人士称，一些规模较大的汽车经销商采取不同策略：如果在7月1日之前报关，每辆车会有几十万元的损失，宁愿放在海关外面缴库存费。
中国证券报记者了解到，一些厂商目前正在调整月度销量目标。在保持全年销售目标不变的前提下，对五六月目标大幅下调。此外，对目前的库存车做价格补贴。“有些经销商有超报现象，这些车其实没有销售给消费者，这就要经销商自己承担。”上述宝马厂商相关人士说。
后续价格走势如何？奔驰华东区利星行相关人士表示，还是要看各地的供求关系。“目前华东区奔驰没什么打折，提车周期在3个月左右。所以奔驰的进口车到手价基本会按照官方指导价降税，两个月以后，价格会趋于稳定。如果量能起来，那能让的利就让一些。总体来说，销售额会增长。”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专家委员会委员李颜伟认为，部分品牌经销商进口车库存量高，且高价值的大车多，也有部分品牌经销商存在超报问题。对于车企来说，如果购车人集中在7月后出手，必然会引发对需求的争抢，导致价格竞争，经销商、车企届时将损失利润。
对自主品牌影响有限
从1986年开始，我国进口车关税经历9轮下调。从最初的180%至220%降至目前的25%。2006年以后，我国进口车数量快速增长。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简称中汽协）数据，截至2017年底，我国进口车规模达到125万辆。
长江证券汽车行业首席分析师高登表示，从汽车消费角度看，国家降低税收促进消费升级，进口豪华车经销商直接受益。根据2017年进口量测算，整车进口规模约500亿美元，关税下调10%，约减税50亿美元；零部件进口规模约370亿美元，关税下调约4%，减税约15亿美元，预计豪华车经销商的销量和盈利均有提升。
从产业角度看，关税下调会否给中国汽车产业尤其是自主品牌汽车带来影响呢？
相比进口车规模，2017年我国汽车总销量达2887.9万辆，进口车销量占汽车总销量的4.5%，对于中国国内汽车价格体系的冲击可控。
太平洋证券汽车行业首席分析师白宇认为，目前国内市场30万元以下的车型，在关税调整到15%后，价格仍远高于国内同样车型价格，大规模进口冲击价格体系很难实现。而30万元以下车型市场占整个汽车市场90%以上销量。因此，关税下调对于整个自主品牌体系冲击不大。兴业证券汽车行业首席分析师王冠桥称，针对吉利领克和长城WEY品牌的品牌上探会有略微影响，对更低端的自主品牌基本没有影响。
对于一些售价50万元以上的超豪华合资车型而言，确实存在一定程度的价格冲击。
目前，国产车价格超过50万元以上的超豪华车型主要包括大型轿车和中大型SUV，如奥迪A6L、奥迪Q5、宝马5系、奔驰E级，沃尔沃S90、凯迪拉克XT5、捷豹XFL等。上述宝马相关人士坦言，“我们在观察竞品的降幅。豪华车厂商其实并不希望进口车终端价继续下行，这样对国产车有冲击，价格优势会收窄。因为涉及中外合资，国产车调整价格非常复杂。”
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汽车经销商商会专家顾问颜景辉对中国证券报记者表示，豪华车品牌的官方指导价调整对整个车市价格体系将在长期形成影响。随着高端品牌价格逐级下探，合资品牌中高端汽车价格将受到挤压，从而可能会让其在运营利润上面临考验，后续这些合资品牌将重新调整品牌、产品，甚至价格定位。这对于自主品牌高端化的产品研发和经营行为都将形成挑战。
国海证券发布的研报指出，从整体受益程度来看，经销商得利最多，零部件企业次之，整车厂较少。豪华车销量提振，同步增加维修保养业务单量。但伴随整车厂调整返利等手段干预，产业链最终会趋于利益平衡，购车人、经销商和整车厂都将分享降价红利。
【本报综合报道】记者 崔小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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