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头条讯】记者陈龙狮 记者获悉,ICI LABAS艺栈画廊将于2020年8月18日至9月20日,在北京798艺术区东街的ICI LABAS艺栈画廊,举办为期34天的“吴大羽与丁天缺纪念展”。每天10点到18点开展,每周一闭馆休息。欢迎热爱艺术的中外朋友前来参观学习!
记者获悉,吴大羽先生是丁天缺的先生,吴老的作品跟他的学生丁天缺相比,其绘画语言没有那么具象,但吴先生的作品向我们充分展示了一点,即现实再现和非具象绘画之间的界限比我们通常所认为的要模糊得多。丁天缺先生虽历经人生坎坷,却能满怀热情,培养出看待事物时的一种纯洁、公正和自然的眼光。他的肖像作品恢宏壮观,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宁静,他本可以像伦勃朗一般声称“我只画肖像画”。他的静物画和风景画类似在法国被称为“诗意现实”的流派,以其独到构图和精心用色,给我们带来形式享受的乐趣。当然,我们在其中也能辨识出开辟道路的印象派画家和塞尚的影响。然而在我看来,他与前辈画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是更加证明了他的绘画探索和表达的真实性。
这就是该画廊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来展览展示吴大羽与丁天缺纪念展!我们通过这些关联,我们就可以理解一点,在艺术家个体表现之外,保证艺术连续性即持久性的,是艺术家之间的师承关系。这个精彩的展览向我们充分显示出绘画行为可以具有丰富多样的表达方式,同时绘画始终都向人们“许以幸福的承诺”。
“艺栈”画廊联合展出这两位重要的中国艺术家,如同一份宣言,更是表明了真正重要的东西只有艺术家内在表达的真诚,我甚至可以称之为真实,而无需紧扣再现的主体。艺术家通过绘画表达自己对时间和空间精神统一的渴求,同时超越过于狭隘的成规和边界。
Rémy Aron 雷米•艾融
法国造型艺术家协会(AFAP)主席
Le 25 juillet 2020
回顾展的部分作品:
吴大羽 / 《无题128》 / 1980
布面油画(版画) / 41.5x32.5cm
丁天缺 /《花》/ 1990
布面油画 / 46x61cm
新闻链接:石建邦先生撰写的“师生道义,矢志不渝”
——记一组吴大羽与丁天缺往来书信
丁天缺对老师吴大羽一生敬服。一直到晚年,和他聊起吴先生,他还是那么充满敬意。“我什么人都不怕,唯独怕吴先生。吴先生不怒自威,做学生时有时甚至怕得要哭。”
民国时期,画家吴大羽(1903 - 1988)是杭州国立艺专的一面旗帜,最负名望。连雕塑系主任刘开渠,图案系主任雷圭元等在建校初期都是他的助手,他一手培养出赵无极、吴冠中、朱德群等一批有成就的画家,影响深远。
最近有缘获睹吴大羽与丁天缺之间一批来往书札,虽然稍显简短零碎,有的仅是草稿,但吉光片羽,弥见师生真情,同时窥斑见豹,透露出不少信息。兹不揣谫陋,择要介绍如下。
第一封是吴大羽写给丁天缺的:
善庠胜吉:
函讯无极君,始知时况,虽未能备悉近情,颇胜于无。成年阔别,积念良深。吾友质直勇任,学如其人,为湖校十年之英华。国家不可无艺术,奈何良才曲用,偏守剑阁,思之未能释然。又闻华岳、冠中诸君处境俱略同此,新艺术之发育摧阻若此,令人难堪。羽来沪不久之间,沪地即告沦陷,徒效陶潜之隐,坚守孤洁,愧未能突出困束,放眼色相,一变几千年来幽暗芜靡之风(耳)!画既少作,心身交瘁矣。胜利未带光明而来,而老将至而老则至。何日归来,可得一见近(来创作)之状耶,把话艺道修短也。
大羽
此信应写于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之后不久。1937年抗战爆发,山河破碎,国立杭州艺专师生被迫辗转内迁,经贵阳到昆明,又从昆明安江村迁到重庆,备尝艰辛,迹近流亡。
期间吴大羽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得到学校应聘。在长沙、昆明等地滞留两年后,于1940年春绕道香港回到上海,过着几乎隐居的生活。在重庆,吴冠中、朱德群等一帮学生多次给老师写信,并联络校方,希望吴先生返校执教。吴大羽心系学子,热情回信,谈艺论学,“遥鞭课于万里”,殷殷教诲。
而丁天缺则因打抱不平,1940年7月在学校参与组织“安江村学潮”,被校方勒令退学,不得已到西川艺术职校,以及剑阁、眉山、三台等地中学任教,当国文老师。
写此信时,师生暌隔已有五六年。吴大羽挂念学生,通过赵无极打听近况。听到学生们都“不务正业”,老师感叹“国家不可无艺术,奈何良才曲用,偏守剑阁,思之未能释然。”“新艺术之发育摧阻若此,令人难堪。”他又讲到自己蛰居沪上“孤岛”,“徒效陶潜之隐,坚守孤洁,”“画既少作,心身交瘁矣。”最后希望师生能早日相聚,“可得一见近(来创作)之状耶,把话艺道修短也。”从此信亦可见出,吴师对学生的关心,更殷切希望战乱之后师生合力,重振旗鼓,早日回归到正常的艺术创作和教学上来。
1946年暑假,国立艺专迁回杭州。丁天缺也回到家乡,并去上海拜望了阔别多年的老师。翌年9月,汪日章接任国立艺专校长,在方干民、丁天缺联络下,汪校长聘吴大羽担任教授兼西画组主任。考虑到吴先生身体欠佳,校方同意吴先生可以长住上海,课程等事务由助教丁天缺承担,在身体状况许可的情况下,不定期来校指导。
今存师生之间沪杭两地的书信十通,计有吴大羽四通,丁天缺六通,涉及的事情比较琐碎,时间就是在这一时期。
因为是草稿,吴大羽的信往往不注日期,而且比较简略。有一函云:“作庐修理即为转告前途,手续务须清楚,拆、修账目及单据尤须完备,以便交代。老陈须待文铮先生到后离屋,尤要!”按“作庐”是蔡元培先生给爱女蔡威廉女婿林文铮在杭州的住宅,由于战乱,房子已破败不堪,仅有郭妈和校警老陈住在里面照看。丁天缺那次去看吴先生的时候也去拜访了蔡老太师母,老夫人嘱托丁天缺回杭帮忙负责修缮此屋。吴先生怕学生办事质直粗疏,故有这番叮嘱。故此信应写于1947年秋。
有一封信,是吴大羽解释因病不能来杭州的原因:
“善庠:来日大所纷扰人心,然岂人尽所能臆料?亦见庸人自扰者多也。京中人潮东奔,沪杭车复挤不获座,迭接来信,俱悉。……内因起早赶车,两番折回,几经风寒,大咳致病,十六日来始能起床行走,自望星期一前能返校也。世界学生节日曾函教室同学,勉以努力,又于吾友离沪之日,曾寄增明药片十枚,由吾友处转,不知及之否?好。羽。”
从信中的意思看,应该是写于1948年11月底,国民党南京政府摇摇欲坠,“京中人潮东奔”,弄得沪杭线上车票紧张,吴大羽两次没有买到座位,“几经风寒,大咳致病”,所以无法来校指导学生,只在世界学生节写信给教室学生,予以勉励。另外他还专门托人给学生曹增明带去药片,对学生关爱可见一斑。
世界学生节是194年发起的一个节日,为每年11月17日。
1948年秋,丁天缺坠入情网,与学生徐祖瑛谈恋爱,大概有了烦恼,写信告诉老师。老师直言不讳:“善庠:吾友言行不一之处,不胜遗憾,吾友现应有勇气自担其苦痛,更当忍受为你师友者之谴责,事业和爱(情),不可混为一谈,希仍勉力照常赴课,俟我心神稍宁于下星期来杭,拂意之时乃上帝磨炼英雄之时,成佛入魔、芳臭一念之间,慎之慎之。”此信前因后果,尚有待进一步考索。
吴大羽有魏晋风度,平素好谈老庄,充满哲思。有一函云:“善庠兄:太玄道德俱为侈言,李耳有自知,杨子则否,相去几微。羽抵此平好,庇寒所中阳光渐露,满目温暖,到处春生,极惬画意。四日展不将添新作,只须属以勤友送去留杭之两幅可也。时好。大羽。四月三日。” 短短几行,可当美文来读。
至于学生丁天缺致老师吴大羽的信函,则谨守弟子之礼,大多是禀告学校情况,人事变动,上课进程,以及为老师领薪水、大米等,也有内心思想以及上海解放,对老师及家人安全的担心等等,虽然琐碎,却传达出许多细节。限于篇幅,恕不一一录出。
1949年5月,杭州解放,学校被接管,丁的信里也传达出日益紧张的形势。10月9日,丁天缺给老师的最后一封信里提到:“学校宣称以后上课必须认真,同学每日上课七小时,而习作时间极少。而师生均有政治小组讨论,如同学感教师上课不力,便可向学校告发云云。”当时,丁天缺与好几位老师已经被学校除名,他不得已在浙江医学院找了份工作。
果然不久,吴大羽即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把他作为“新派画集团”人物来批判。1950年9月26日,艺专正式解聘吴大羽,吴大羽写信给教育部长马叙伦申诉陈情,但不予答复。从此他失去工作,困居沪上。翌年4月,学生丁天缺亦蒙冤被捕入狱。
当时林风眠也被冠上“形式主义祖师爷”的帽子,他看到吴大羽遭解聘,感觉不妙,不久提出病休返沪,稍后即正式辞职。他的学生苏天赐同样遭到猛烈批判和打压。苏天赐晚年多次提到:“在1950年那一年,从批判我和吴大羽开始,解聘了吴大羽,接着送我去政治研究院,随后是逮捕丁天缺和另一名学生,几个教师轮番做裘沙(当时名字是裘伯浒)的工作,施加重压,使他上台控诉林风眠对他艺术思想的毒害……”(苏天赐致谭雪生夫妇,2000年12月25日,《苏天赐文集》第二卷,页192)斗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1988年元旦,吴大羽先生在沪上溘然长逝。丁天缺闻讯赴沪,帮忙料理丧事。
他收摄血泪,为敬爱的老师撰写悼词(由美协主席沈柔坚宣读),送别一代尊师。
吴大羽曾说,“艺术的根本在于道义”。
师生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俩用一生坚守了这份可贵的道义。
石建邦
2020年8月5日
吴大羽与丁天缺纪念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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