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多名美国学者提出,目前美对华政策目标和路线同现实情况是割裂的,事实上美现在的对华外交策略完全罔顾现实。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提醒美国决策者,要想对华脱钩极不现实。前加州州长杰里·布朗在《华盛顿的疯狂现实主义》一文中直言美国正在推行错误的外交政策。威尔逊中心报告也指出,美对华政策目标应该是如何在两国间维系持久和平,不能简单建立在美“委屈悲愤”上,而应建立在避免战争的决心上。美陆军战争学院副教授加西亚发文章认为,美国的印太战略明显缺乏现实考虑。首先,毫无疑问,美国目前对华政策正在进入一个再思考的新时期,这背后既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
客观上,在过去20年的发展中,中美两国的综合国力对比发生了结构性变化,由过去的垂直对比结构转向了水平对比结构。几年前,国际社会普遍认为当今世界格局是一超多强,中国与俄罗斯、日本、欧盟等形成多强的方阵,当时的美国对华政策是建立在中美力量垂直对比阶段的基础上。如今越来越多人开始讲“两超”,这至少反映出美国跟中国的综合国力发生了向中国倾斜的变化。2000年,中国的GDP大约是美国的1/4,到2020年,这个比例已经变成约3/4,中国超越了原来世界第二大、第三大经济体,经济体量直逼第一大经济体。因此在这个过程中,美国战略学界一些学者开始炒作中美关系滑向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边缘。所谓“修昔底德陷阱”,就是指当两个强国进入新兴大国跟守成大国的关系时,大概率会掉到陷阱里打起来。主观因素则是,随着中美实力对比发生变化,美国在用自己国强必霸的思维定式重新审视中国崛起。华盛顿自己从曾经的新兴国家到如今的守成大国,这个发展过程就是走的一条国强必霸的道路,因此当它现在面临一个新兴大国,认为是来挑战自己守成大国地位时,就会固执地用自己过去的思维定式来重新审视中美关系。种种因素造成了美国如今重新规划对华政策的大背景。
第二,美国主流社会在重新审视中美关系的这股战略思潮中,由于战略焦虑,甚至是战略恐惧,形成了对华敌视、警惕甚至要不惜代价进行打压的情绪。但是,美国舆论界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美方现在的对华外交政策是罔顾现实,与现实情况割裂。显然,如今美国舆论界对华的主流看法是非理性的、情绪化的,但在美国当下充满民族主义的政治氛围中又是合情的,而那些不同的声音,则表达的是一种合理、理性的对华态度。也就是说,美国在对华认知中出现了合情和合理的自然对立。从合情的角度讲,当自己独领风骚的时候,美国不希望有别的国家超越自己,所以一旦出现新兴大国有可能挑战自己地位时,就要将其看作对手。但是这种出于情绪和偏见的敌视,在现实的政策制定过程中又会充满了不合理,因此美国战略界现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美方一些学者在冷静下来、超越情绪化后,提出了客观的、更符合美方实际利益的观点,对现行美国主流的对华政策与意识形态提出了批判。事实上,美方有识之士现在对中美关系说一些客观的话,也是出于对美国国家利益的负责。
从美方战略界出现的这些理性声音中,我们看到了中美关系的曙光,虽然这些声音还没有上升到政策层面,但这说明,当美方发现走了一段不符合美国利益的路,甚至还吃了大亏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调整政策。
第三,我们应该认识到,当美国陷入战略焦虑、甚至是战略恐惧状态时,要想倒逼美国对华政策重回理性务实的正轨,推动中美关系重回健康稳定的正道,唯有一条路,就是办好中国自己的事情。我们只有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按照自己定好的发展方向去走实走稳自己的路,才能形成不管国际环境怎么风吹浪打,依然按照自己的目标砥砺前行的战略定力。
从二战以来的历史发展看,美国曾有过两次战略焦虑期,第一次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70年代初,当时华盛顿内外交困,内部面临国内政治撕裂、种族矛盾激化的困境,外部开始出现所谓东风压倒西风的势头,美国的国际战略环境开始出现不利于西方集团的变化,朝鲜战争让华盛顿受挫,苏联率先发射人造卫星和载人航天飞船。第二次是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末,美国又一次面临诸多困境,国内面临经济通胀的沉重压力,国外又陷入伊朗危机。我们看到,当美国出现了空前的战略恐惧、战略不自信时,它往往会出台很多情绪化的、非理性的政策。
因此,只有当中国自己的事情越办越好的时候,情绪化的美国必然将面临二选一的抉择:要么沿着国内非理性的民族主义情绪继续反华,最后让美国民众承受更大损失;要么回过头来同中国和平共处,合作共赢。当美国不得不在双输和双赢之间选择的时候,相信就是中美关系回到正轨的那一天。(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责编: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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