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癌“神药”即使真“神”也须保持谦抑

最近，一款肿瘤免疫疗法——CAR-T细胞疗法“火”了起来。据报道，2019年7月陈女士被确诊为淋巴瘤，今年6-8月期间，她在上海瑞金医院接受CAR-T细胞治疗，注射一剂零售价为120万元/袋（约68ml）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后，症状完全得到缓解，实现癌细胞“清除”，于8月底出院。一石激起千层浪，此消息很快引爆了整个医药圈，CAR-T疗法也被看作根治癌症的希望。然而，高昂的治疗费用还是给不少人浇了盆冷水。（9月27日《中国新闻周刊》）

CAR-T细胞疗法及相关药品，在治疗特定癌症方面，或许真的很“神”。对于该疗法的具体原理和相关药品的药理，普通民众既难以理解，也不会太感兴趣。既然专家普遍看好，陈女士癌细胞“清除”也可通过医学检验来证实，此事自然具有较高的可信度。人类攻克癌症是迟早的事，如果这一天能够尽早到来，包括癌症患者的所有人，都应该为之感到欣喜。

然而，此事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需要保持足够的谨慎。现在癌细胞被“清除”，将来会不会复发，目前还很难说。此外，倘若该疗法只对某种癌症有效，却因过度宣传误导了其他癌症患者，就会增加患者希望破灭的痛苦。医学的实践性很强，理论再先进，缺乏实践也不行，新疗法和新药需要通过医学循证的检验，才能逐渐累积共识，过早或过于乐观地下结论，在技术上将面临诸多不确定风险。

还要看到，治疗癌症不只是医疗技术问题，而且还牵涉到其他诸多社会因素，即使技术上可行，也需谨慎对待其他不可行因素。比如，120万元一针的“神药”，普通人只能望药兴叹，有药用不起，比无药可用更让人感到痛苦，在药价大降之前，不应拉高患者的期望值，否则，抬得越高，摔得越痛。

更需警惕的是，会有不少患者不获其利、反受其害。用不起药，又希望治愈癌症，需求无法通过正当渠道满足，歪门邪道就会出现，打着CAR-T细胞疗法的幌子，自制“效力相当”的药品，表面上为患者提供“次优”选择，实际上却借机大把赚钱……只要此类疗法的宣扬过了头，且患者又得不到正规的诊疗，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之下，欺诈将难以避免。

过早或过度宣扬抗癌新药的神效，是十分危险的做法，这方面并不缺乏教训。在抗癌方面经常会出现一些轰动性的传闻，比如，一篇题为《科学发现蒲公英根可在48小时内杀死98%癌细胞》的文章曾广为流传；用小苏打饿死癌细胞的相关论文发表后，曾标榜有效率高达100%，也引起广泛关注。但热度过后，就鲜有人提及，只有一些机构仍将它当成赚钱的工具，或直接将含蒲公英的保健品宣扬成抗癌产品，或推出苏打水治疗癌症等奇葩疗法。此外，自制抗癌药、晒死癌细胞等个人行为，都可以追溯到一种抗癌新药或新理论。

因此，此种抗癌“神药”即使真的很“神”，也要保持足够的谦抑。对于受到高度关注的CAR-T细胞疗法及相关“神药”，是该浇些冷水。除了高不可及的天价，还应当有对待医学科研包括综合研判药品有效性、可及性等问题的严谨、理性态度。